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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子三首 其一

[宋] 卢祖皋

画楼帘幕卷新晴。
掩银屏。
晓寒轻。
坠粉飘香,日日唤愁生。
暗数十年湖上路,能几度,著娉婷。
年华空自感飘零。
拥春酲。
对谁醒。
天阔云闲,无处觅箫声。
载酒买花年少事,浑不似,旧心情。
[注释]:
卷起画楼帘幕门外是大晴天,紧掩银白色的屏风,早晨还有轻轻寒气袭人。落花纷扬传来阵阵芳香,时时地勾起我心中的愁情。暗暗计算十年来在西湖游逛,可曾有几回,和心爱的佳人同行?空自感慨岁月飞逝年华凋零,终日拥春酒沉醉,醒来后依然是孑然一身。天自空阔云自悠闲,却无处去寻觅箫管笛声。买花载酒是少年人的乐事,如今我已全然没有旧时心情。
[点评]:
这是首惜春词,写于词人驻留临安之时,寄寓了身世之感。
上片写词人登上画楼所见之景,表现了伤春怨别的情绪。前三句写春日的明朗景色,以此反衬出词人内心的苦闷。一个“新”字,将雨过天晴、空气清新、阳光普照的春景表现出来。看见景色如此美好,词人索性将银色的屏风也收起来,但早晨的寒意却轻轻地钻进了房间。“坠粉飘香”两句转而抒情,写词人愁闷的原因。春雨过后,百花凋零,春色渐老,此情此景怎能不让词人“日日唤愁生”?末三句由“愁”而发,写词人所愁的内容。“暗数”有自怜意味,“十年”点出时间之久。时光匆匆,在路上已经颠簸许多年,不知还能有几次与情人共度良宵呢?词人采用疑问的句式,表达了内心的缠绵悱恻之感以及对年华逝去的怨恨之情。
下片“年华”一句,承接上片的愁绪,是本词的中心句。多少年来独自飘零,仕途不顺,情路艰辛,怎能不愁?这里的“空”字,是虚度年华之意。“拥春酲”两句,写出词人的真实状态,为了排遣内心的愁闷,他借酒浇愁,喝得酩酊大醉,但醒来时,又能对谁倾诉心中的凄楚呢?“天阔”两句,反用弄玉吹箫的典故。据汉《刘向·列仙传上卷·萧史》载:“萧史善吹箫,作凤鸣。秦穆公以女弄玉妻之,作凤楼,教弄玉吹箫,感凤来集,弄玉乘凤、萧史乘龙,夫妇同仙去。”这里词人以无处找寻箫声表现了自己寂寞和凄然的处境。“载酒买花”三句,再次感叹时光流逝,年华失去,字里行间弥漫着惆怅之情。以此结尾,言尽而意未尽。
整首词意境悲凉,风格清隽,充满不尽惆怅,极有韵致,颇值得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