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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风第一枝三首 其一咏春雪

[宋] 史达祖

巧沁兰心,偷黏草甲,东风欲障新暖。
谩凝碧瓦难留,信知暮寒轻浅。
行天入镜,做弄出、轻松纤软。
料故园、不捲重帘,误了乍来双燕。
青未了、柳回白眼。
红欲断、杏开素面。
旧游忆著山阴,厚盟遂妨上苑。
寒炉重暖,便放慢春衫针线。
恐凤靴、挑菜归来,万一灞桥相见。
[注释]:
巧妙地沁入兰心,偷偷地粘上草甲,想要挡住春风送来新暖。雪花漫凝在碧瓦上怕难以留住,要知道春夜寒意毕竟还浅。让地面空如天、让池沼明如镜,把大地装缀得轻松纤软。想家乡亲人此时也不会卷起重帘,一定会误了迎接传信的双燕。
让刚泛青的柳叶变成白眼,让杏花红妆改成素面。王徽之雪中访友来和友人相见,司马相如因雪天迟赴了上苑春宴。闺中人又重新燃起熏炉,放慢了缝制春衣的针线。恐怕穿凤鞋的女子挑菜归来,又会在灞桥相见。
[点评]:
这是首写春雪的词,全篇无一“雪”字,却从多方面、多角度描写春雪,写出了春雪的特色。词中引用了大量与“雪”有关的自然景物、历史故事及民俗风情,绘形绘神,是词人咏物词的名篇。
上片前三句写静态雪景。词人运用“巧”、“偷”等拟人化的字眼写出春雪落在景物上的特征,而“沁”、“粘”、“障”等词又形象地刻画出春雪细密、寒冷的特性,凸显出春雪的轻盈与柔美;“漫凝”二句写碧瓦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积雪,可见春天没有那么寒冷。“行天”三句,是全词中唯一正面写春雪的句子。“轻松纤软”四字,将春雪纤细、柔软的质感体现出来。“料故园”三句,写词人设想乡人肯定因为春雪而没有卷起帘子,阻碍了刚刚归来的燕子。词人对故乡的思念之情,以及流浪他乡的落寞之感跃然纸上。
下片“青未了”四句以柳树和杏花的洁白形容春雪,笔意精细巧妙;“旧游”两句化用“雪夜访戴”的典故,为词增添了浪漫气质。“寒炉”二句与上片的“障新暖”、“暮寒犹浅”遥相呼应。结尾处巧妙地化用“灞桥风雪”的典故,抒发了词人对故国的怀念之情以及自己仕途不畅的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