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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瓜上人打鼓歌

[清] 梁佩兰

木瓜上人时带病,请医无钱药不应。
伛偻身背瘿瘤颈,一到打鼓精神胜。
未打鼓前先索酒,酒以酌口鼓拊手。
鼓椎维桐贯之柳,椎而无绳翼以袖。
初打格格角角声,再打洞洞东东鸣。
忽然天破惊雷霆,忽然耳静吟蟭螟。
初打再打似相似,前打后打互相异。
手中抟著小鸿濛,手中放出大圣智。
智者打鼓愚者闻,眼前讼鼓何纷纷。
共道上人会打鼓,岂知打鼓非上人。
我从其旁拱而立,绝无一言赞叹及。
但觉心静口欲默,不知淋漓衣裳湿。
是时斜阳落山晚,佛堂上灯击云板。
童子咒食施香饭,鸟集斋钟各飞散。
上人愈打不肯休,打得高兴手若浮。
将鼓移在山上头,明月落在梅花楼。
真娘墓前胭脂草,无端香气吹入鼓。
黄鹂乱啼蝴蝶舞,相忘月夜与日早。
阖闾地下亦不寐,放出鱼凫弄金翅。
白虎狞狞作生气,剑池水击蛟龙起。
罡风一阵倏忽来,鬼神拉沓琉璃台,浮屠金铃声闻哀。
我时欲听不敢听,上人打得心定定。
鼓声邪者鬼有罚,鼓声正者神亦敬。
上人上人,吾爱尔打鼓通入神,打法可以前无人。
祢衡书生大愤懑,宣王猎者传失真。
上人上人,吾爱尔打鼓异世人,鼓面鼓身从生尘。
珊瑚作业牙作虡,世人不过求其新。
上人,吾安得尔打鼓入乐府,圣人明堂祀宗祖。
命尔司鼓退矇瞽,云门相和八风舞。
上人,吾欲请尔打鼓向敌场,塞上塞下尘沙扬。
一打贼星没,再打黄云光。
不然将汝打鼓向里社,新日融云照桑柘。
采桑蚕女来东头,打麦田娘至西舍。
不然打法一一按天时,以鼓救月古有之。
蟾蜍放恣月失坎,麒麟不斗日在离。
徒然大处不打小处打,此中谁人知大雅。
荡子祇会度歌曲,酒徒不过论杯斝。
不如置鼓不打还僧寮,幽冥钟动清晨朝。
砗磲殿前僧礼佛,汝披戒衣与之立。
此汝上人职,或乞佛力护病骨。
胡为已打后,犹似未打前。
手势长作隆隆然,岂是打鼓能参禅。
从来音乐中,容易集悲喜。
汝打我听俱非已,我今不听且归已,上人打鼓请已矣。